董培峰
时值夏日,坐在一张约四平米透亮玻璃窗下的褐红色办公桌前,拜读马塞尔文学,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自我的存在。
下午的阳光不再那么的毒辣、刺眼;一束阳光透过玻璃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入我的怀中,一种久违的温暖,像极了母亲的怀抱。此时此刻的我似乎拥有了跨越时空的魔力,思绪穿越天地,越过万水千山,似在寻找与记忆吻合的地方。
坐在五楼临街办公楼里,不远处的汽车鸣笛声,忽远忽近,不停地萦绕与耳边,仿佛家乡的树林子里传来的鸟儿鸣。仿佛看到了童年我上学的小路,坑坑洼洼;每当雨季过后小伙伴们总要深一脚浅一脚的用尽吃奶力气,像拔萝卜一样使劲从泥坑里拔出左脚,再去拉出右脚,泥巴沾满了母亲用千针万线捺的漂亮黑布鞋,每当这时,我心里便会有一种难忍的痛楚,说不清是对路的诅咒,还是对母亲作品的疼爱,索性脱掉鞋子拿在手里,光着脚丫踏在这条小路上,这时能感到泥泞且危险的小路是那么冰凉,光滑得似姑娘沐浴后的皮肤。
回到家中朴实的母亲总会用她那因常年累月干农活留下如黄土高原地貌一样,结实且温暖的大手接过我的书包,和善的问长问短,话题总是离不开学习二字,在学校上了一天的课,对学习似乎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听到学习这两个字,就心烦,有时我还没好气的回敬一句,娘,能不能说点别的,我学习感觉好累哟!
妈妈总是嘿嘿一笑说:“快回屋里歇一歇,喝点水,我的大学生!”每当这时,我就后悔不应该给妈妈说那些话,父亲在外工作,很少回家,家里家外所有的活,都是妈妈一个人担着,很累!每当看到孩子们还要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我心里向撒了一把盐的难受。母爱无边,这一切在我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回忆,如同现实环境里领导和蔼可亲的招手,不久前的谈话,以及在这间充沛着阳光味道的办公室里以肉眼无法触及到的时间空间一样,这一切使我心绪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我习惯性的用左手撑起我的左腮帮,这种习惯可以使我想起儿童时代父亲那健壮的臂膀;父亲每次回家,我喜欢用这种自认为很惬意的姿势躺卧在父亲的臂膀上或者把脑袋放到父亲微微圆润的肚子上,感觉啊!满满的幸福。尤其是在夏季傍晚的时候,农村人家吃过饭后习惯躺在自家院子里拿一个蒲扇聊一些我从未触及到的话题;我也会在这个时候躺在父亲身上或者自个躺卧着观看漆黑的天上点缀着会眨眼的星星,幻想着不可思议的东西;向家人问着一些感觉比较神秘的事物;大人讲的总就是那么栩栩如生,充满了神奇的色彩。那样一个粉红黛绿的年代,执着地相信着是火焰染红了夕阳;白纷纷的云彩是可以吃的棉花糖;歪脖子的老柳树中住着会法术的老神仙;布娃娃在没有人的时候会自己翩翩起舞;牛郎和织女每年都会在七月初七在天上相逢。还有妈妈说饭粒掉在地上会有大灰狼半夜找你算帐,玩干净的面团龙王会下凡把你带走等等。所以,吃饭总会十分谨慎,一粒不剩;大人包饺子、蒸馒头时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和面却永远不敢拿走干净的面团,只是满心期望着会有面团掉在地上,那时便欢天喜地地捡起来,还会牢牢记得跑出去把脏的地方高高举过头顶,告诉龙王我是个好孩子,然后把它从白色变成黑色。
直到现在,闭上眼睛也总能感觉得到那时明媚的阳光,在空气中铺展开来,懒散却温暖,像妈妈亲手缝制的棉袄一样裹住了我,整个人就像冬季从冰天雪地里走进一间“噼噼啪啪”木头烘烤的房间,暖痒痒的,令人陶醉……
那时,好像总会有用不完的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让人精神抖擞,那可真是简简单单的快乐;雨丝风片一样潮湿地萦绕在小伙伴们身上,在那满天雨丝中却透射着一丝丝的阳光和清凉的微风,就这样小伙伴们欢快的相互追逐,摸不去的记忆,无法遗忘的童真年代。
而今,那些好日子不再有,那些童年的小伙伴,为了生计,早早的各奔东西,那些昼夜不停的拔节生长,都已经过去了。因为我们已经不能再头发象家乡的鸡窝般凌乱,不能为无数简单的幸福、感动而停下奔跑的脚步;不能再像秋千的荡漾中幻想冲上云霄,看一看上天的美景。尽管我们爱那个纯真而温馨的世界,却谁也不能逃离时光的背信弃义,我们真的长大了,令人不可思议的成年。在我们的前面摆着一副担子,一头是家庭责任,一头是社会责任,还有一条路,一条父辈修的坦途,还有心中一条湾湾曲曲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走的路。真的不想长大,有太多的无耐和烦恼,我真想找苏格拉底讨个说法,什么才是成年人的快乐。
岁月更迭,悲欢交织,时光的齿轮是那么无情,它“咯吱咯吱”的碾压着过去,让我无法找回童年和童年的记忆。
或许太久了吧。一个人呆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记忆里,像科学实验室的白鼠,奔跑在滚动的笼子里,不停的跑啊跑啊却找不到真正的出路和自由。
井冈山的红军那时每天才5角钱的生活费,吃不饱,穿不暖,敌人还不停的围剿,4万8千名红军牺牲在罗霄山脉的500百井冈山,他们有何等的信念,他们为什么如此坚强,现在他们把江山打下来了,我们如何接这班,建这个家,却感到忙从,不知所措,真的感到羞愧呀。
在这个时空里,有些人、有些事是那么的巧合,不期而至。记忆交织的生命,错综复杂的记忆碎片,由远及近,一幅幅浮现在面前。追寻着自己的过去,追溯着前人的足迹。就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充满阳光味道的时光里,追忆童年的岁月,眼界似乎拉长了记忆。
童年,象秋天的一片叶子,漫不经心地在空中飘浮,最后还是落在了大地上。于是我觉得大地才是真正的母亲,好坏都能包容。
童年是泼出的水,不可能在收回,幸福却记忆犹新。父母一生辛辛苦苦为儿女们筑一个安乐的窝,翅膀硬了的孩子们,又会四处飞奔。如果只留恋爱巢,就不能实现翱翔蓝天的梦想,得失寸心知,雏形退去,方显雄鹰的身姿,海之阔,任鱼游,天之高,任鸟飞。市场经济给每一个人的机会是均等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编辑 侯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