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艺术品春季拍卖频曝天价,“齐白石《松柏高立图·篆书四言联》,4.255亿元成交,创近现代书画拍价新纪录”。6月7日,记者通过暗访发现,280元购得的瓷器赝品通过鉴定“升值”为5万元,而若送拍可免除1500元的鉴定费。中国拍卖行业协会会长张延华表示,“政府部门管理缺位、行业缺乏透明度是假拍泛滥的罪魁”(6月8日《中华工商时报)》。
艺术品鉴定行业的黑幕被曝光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今年央视3·15晚会曾就此进行过报道。文化部文化艺术品鉴定委员会官员也指出,艺术品假拍的背后,不同程度地存在欺诈、自我炒作、洗钱行贿、贪污等不法行为。然而,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究竟何在,难道仅仅因为我国缺乏艺术品的强制性鉴定机构,就使得假鉴定、串通拍卖等行为得以轻易逃避制裁吗?
如果对艺术品市场近年的发展稍作了解的话,恐怕能使我们窥得些许个中端倪。2010年,我国成为世界艺术品第一交易大国,成交额超过2000亿元。艺术品价值由此急速飙升,2010年拍出1.71亿元的徐悲鸿名作《巴人汲水图》,62年的时间里身价增长了100多万倍,而齐白石的画作在30年前几百元即可买到一幅。与此同时,艺术品投资基金、信托、期权、按揭等投资新品种迭出,仅艺术品投资基金一项今年的交易额预计将达15亿元。
较之股票、期货、公募基金等投资品种,艺术品投资收益可谓是“艳冠群芳”:艺术品投资基金的年收益率可达31%,而信托的收益率达9%。它们成为继股票、房地产之后被资本疯狂追逐和热钱爆炒的对象也就不足为奇了。对艺术品投资而言,最大的难题是艺术品的推广,拍卖正是一种最为便捷有效的推广途径。据了解,艺术品基金投资标的80%以上来自拍卖会。不像传统的投资产品,以艺术品为对象的理财产品均缺乏企业业绩增长或行业题材等必要支撑,在短期内其价位欲迅速抬升,仅靠艺术品自身的升值是难以实现的。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鉴定、拍卖机构和银行等艺术品理财产品发行机构能成为默契的利益共同体了。
如果说假拍造成了艺术品价格被炒得炙手可热的话,那么艺术品投资行业的制度不健全就是这场资本神话成为现实的助推器。这一领域欠缺必要的价值评估、投资定价、募集发行、交易监管等制度和机构。如,艺术品投资基金并不像一般的公募基金那样需要定期披露基金净值、投资组合、业绩报告等信息,而艺术品产权交易份额交易尚属新的投资品种,既没有明确的监管部门,也缺乏稳定的交易规则。这些均为艺术品投资市场的公开、公平、公正性埋下了隐患。
《拍卖管理办法》第43条规定,商务部组织制定有关拍卖行业规章、政策,指导各地制定拍卖行业发展规划,依法建立拍卖业监督核查、行业统计和信用管理制度。而实际上,这一规定并未得到落实。北京保利、中国嘉德、北京瀚海和北京匡时四大拍卖公司的2010年的主营业务收入仅是其拍卖总成交额的四分之一左右。
由于艺术品拍卖和投资业界俨然是休戚与共的盟友关系,因此,仅靠商务部对拍卖行业进行规范恐怕难以实现对二级市场的有效监管。银监会、证监会等金融监管机构加强对艺术品投资产品的机构建设和制度监管才是破解当前艺术品拍卖市场乱象的治本之举。洞穿和熄灭拍卖行业虚火并不需要什么慧眼,需要的不过是执法的勇气和完善的金融管理制度罢了。